第109章 小舅舅截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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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甜咳了一聲:“對, 對啊, 過年嘛,禮物肯定要準備的,我過生日陸驍也送我禮物了嘛。”
其實她根本沒給陸驍準備禮物……
陸驍是平輩朋友, 過生日的禮物, 她是打算等陸驍過生日的時候再回禮就行了。
沒想到今天陸驍來蹭飯, 竟然還碰巧救了她一命。
陸驍和裴煥之間儼然是有默契了, 幾個眼神交流就能get三哥的意思。
再加上蘇甜的反應,陸驍對自己的臨場發揮還是很滿意的。
蘇甜盯著被他拿在手裏的一對紅瑪瑙袖口,眼睛都在放光,儼然是擔心他把這對寶貝獨吞了似的。
陸驍把盒子蓋上,揣褲兜裏。
蘇甜意味深長地盯了他一眼,嘴上又不能說什麽。
商聿是真覺得很奇怪, 但是又說不上到底哪裏出了問題。
他思索半晌,也只是對這份禮物提出疑問:“這袖扣看起來就頗為成熟,應該搭配商務襯衣, 陸驍一貫喜歡潮牌, 這袖扣……他真的用得上嗎?”
商聿打量著蘇甜,只覺得小外甥女不是粗心大意隨便買禮物的性子。
他和裴煥這一人一枚領帶夾, 從顏色到款式,都和他們兩人平日的穿搭相符合。
唯獨陸驍這一對袖扣,怎麽看都不搭。
蘇甜支吾了半晌,急得頭頂都快冒汗了。
是啊,陸驍能用得上這麽成熟紳士的袖扣麽。
他平常甚至連西裝都懶得穿啊!
蘇甜憋了半晌, 又不能不答,“陸驍他,他說他新年要改變穿衣風格,要有點陸總的樣子,最近接了那麽多大生意,雖說做生意跟穿衣沒什麽關系,但人靠衣裝啊,尤其是和一些上了年紀的長輩談合作,打扮得正經嚴肅些,也顯得重視。”
陸驍收到外甥女的眼神暗示,立刻幫腔:“對啊,這是我點名要的。在這次質檢考前,蘇甜承諾過,我在年級內的排名如果能比上回月考進步超過100名,她就獎勵我一件大禮。後來我何止進步100,我進步了三百多名,可謂是突飛猛進,這禮物還不得隨我指定?”
都說到了考試獎勵,商聿對此自然是沒話可說。
弟弟成績進步如此之大,他心裏也是高興的。
只是這袖扣……怎麽看都不像是適合四弟的。
商聿沈吟道:“你最近確實接觸不少大客戶,不過生意上的事,循序漸進為好,你還年輕,願意跟你合作的人,都是看中了你的才華,至於外表打扮這些……我覺得你適當調整,還是要與自身氣質吻合才好。太成熟的衣著,反倒看著別扭,倒不必為了生意之事太過委屈自己。”
陸驍壓根就沒想過要委屈自己,上周他跟某投行亞太區老總見面吃飯,還穿了身龍紋棒球服,又騒又浪,那老總差點被他晃瞎眼,還得昧著良心誇他衣著品味好!
這也就是為了蘇甜……什麽瞎話都往外蹦。
……
吃完火鍋,賀森大佬起身告辭。
賀森雖然是開車來的,但蘇甜還是覺得他太容易著涼了。
這天寒地凍的,就算是從車庫走到家裏的距離,都足夠讓人感冒流鼻水。
她從商聿的衣櫃裏翻出一件防寒羽絨服,硬是逼著賀森穿上了。
英俊且身材清瘦的大佬穿上胖大的羽絨服,頓時顯得笨重了許多,他擡手推了推眼鏡,笑容有些靦腆。
裴煥卻由衷稱讚:“賀教授簡直是衣服架子,穿羽絨都這麽有型。”
商聿也道:“沒想到我的羽絨服給賀教授穿還挺合身的,正好是新的,我也沒穿過,賀教授若是不嫌棄,就穿走不必還了。”
蘇甜把賀森送走,回屋時,商聿已經不在樓下了。
她謹慎地掃視一圈,然後把目光落在一起打游戲的兩個男人身上。
“裴舅舅,商舅舅人呢?”
裴煥手指忙著,眼睛也忙,頭都不擡:“好像是秘書找他有事,去書房開視頻會議了吧。你這個二舅舅啊,真是一點生活情.趣都沒有,一天天的就知道賺錢,大過年的,他不休息也就罷了,還不讓下屬好好休個年假。”
蘇甜早已經習慣兩個舅舅相互埋汰了。
她無視裴煥,對陸驍伸出手:“還我。”
陸驍也低著頭不擡,嘴裏隨口一句:“啥?”
蘇甜感覺他在裝蒜:“袖扣啊,快還給我。”
陸驍大言不慚:“不是送我的麽,送給我就是我的了,哪有送了禮物還索還的道理?”
蘇甜目光在這兩個男人臉上來回轉。
她就感覺不對勁……顯然是不對勁!
她送賀森上車之前明明還好好的,肯定是趁著她離開,這兩個好兄弟商量好要整蠱她了。
蘇甜不想上套,更不想鬧大了被商聿舅舅聽見。
她乖乖地道謝:“陸少爺,好少爺,我知道你一向是樂於助人的,這次你幫了我大忙,算我欠你一回,下次用得上我的時候,你隨時開口,只要是我能辦到的,一定幫你辦好!快把東西還給我……”
陸驍裝得是一本正經:“這是什麽話?我可沒想占你便宜啊。這禮物明明就是送我的,你兩個舅舅都做了見證的,煥哥,沒錯吧?”
裴煥抽了空檔擡起視線瞟了外甥女一眼,瞧她還沒急眼,就跟著煽風點火:“確實是,我親耳聽見的,甜寶你說這是給陸驍的質檢考獎勵啊,難道不是?”
蘇甜現在是百分百確定這兩個混蛋聯合在一起玩她了。
她撲上去搶陸驍的手機,導致陸驍游戲掛了。
裴煥是隊友,失去助攻,沒幾秒鐘也掛了。
她把陸驍的手機背在身後,氣鼓鼓地道:“沒跟你開玩笑,快還給我,這是我精心挑選的,而且是限定款,弄壞了你賠不起!”
這話一出,陸驍和裴煥對視一眼。
兩個舅舅都醋壞了。
這算怎麽回事兒?
他們倆成天當擋箭牌,承擔責任承擔風險討不到好倒也罷了,現在這死丫頭還為了給那男人的禮物跟他們黑臉?
裴煥挑眉:“弟弟別還她了,看她這樣我就來氣,欠收拾!”
他這個當舅舅的就落個領帶夾,一看就是批量生產的。
和那對精致的袖扣怎麽比?一看就沒法比!
陸驍更是慪得半死。
雖說是他自己沒辦法公開身份和蘇甜相認,但是……這半年來他天天跟蘇甜玩在一起,她讓他做題他就做題,讓他背古詩詞他就背古詩詞,在學校裏罩著她護著她,搞得現在人人都懷疑他這個“幹哥哥”明戀蘇甜,再也沒有小姑娘敢跟他表白了。
而且他還免費當擋箭牌,大過年的都要幫她扯謊。
這麽辛苦,還連個禮物都沒有!
小舅舅氣哭!
陸驍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,一臉惡霸的架勢搬出來,雙手環抱:“就不還你能把我咋地?有本事你喊大聲點,讓商聿也聽見!幹脆讓全世界都知道這袖扣是你買給老男人的,再順便告訴商聿你昨晚還跟那老男人……”
蘇甜撲上去雙手狠狠捂住他的嘴,眼裏冒著火光。
這也就是她只有一雙手,倘若讓她生出第三只手,這時候一定掄起來捶他腦殼了!
蘇甜咬牙切齒:“你混蛋!你和裴煥都是混蛋,大混蛋!難怪交情這麽好,一丘之貉!”
裴煥攤手聳肩:“嘖,果然是個沒良心的,我今兒還就不幫你了!袖扣給了陸驍本來就沒有要回來的道理,按照法律,送了就是人家的!”
這兩個男人聯合起來欺負她,她吵不過,就只能自己上手搶了。
偏偏陸驍把盒子踹在褲子口袋了,他用手抵著,蘇甜很難下手。
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扒拉開,裴煥搞個動作分散她的註意力,陸驍就翻個身跑走了。
最後的畫面幾乎是三個人扭打在一起,蘇甜細胳膊細腿的,動起手來根本毫無優勢,被這兩個男人逗來逗去的,又累又氣。
她體力透支,癱在沙發上,眼眶都氣紅了。
裴煥和陸驍現在是默契十足,任由蘇甜撲騰,他們完全可以做到既不會傷到她,又足夠消耗她體力,把她累得半死又搶不回袖扣,最後倒在那兒認輸。
然而兩個男人也只是得意了幾秒。
突然發現小外甥女眼圈紅了,兩個人就慌了。
尤其是陸驍,陸驍把禮物從褲子口袋掏出來,擱在她面前,“喏,還你了,哭什麽啊,不就是一對破扣子,我還能吃了是咋的?”
蘇甜都沒力氣伸手去拿了,只用手背抹了把眼睛,狠狠剜了陸驍一眼。
陸驍不敢再招她了。
裴煥也有點後悔……
這丫頭是他心尖尖上的寶貝,恨不得當眼珠子捧著,他平常也沒有欺負她的習慣,頂多是嘴上調侃兩句,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。
跟陸驍兩個人互相交換眼神,興許是同時被醋到了,鬼迷心竅的,竟然把外甥女都欺負得快哭了。
裴煥把她撈起來,拍了拍她的背:“舅舅錯了,鬧著玩麽,別生氣啊。”
蘇甜白他一眼,有氣無力。
裴煥只能哄著:“好啦,大過年的,千萬別哭,聽說過年要是哭了,這一年都愛哭,袖扣還是我給你從商聿手裏搶回來的,想送給他就趕緊送吧,沒人攔著你。”
蘇甜只是氣的,卻並沒有哭,她又白了裴煥一眼,終於有力氣坐起來,把那盒子捧在自己手心裏,小心翼翼地拍了拍。
裴煥和陸驍看在眼裏,都只能默默嘆氣。
外甥女大了,不中留啊。
*****
寒假結束,距離高考越來越近,學校每個月組織一次模擬考。
自從發現陸驍突飛猛進,竟然連她的清大物理題都能解出來,蘇甜多少有些沮喪。
開學後,她在輔導陸驍這件事上就沒那麽積極了。
但陸驍卻一改往昔的不耐煩,竟是天天按時抱著書和試卷,準時在中午午休時間來到三中的圖書館,找到蘇甜,跟她一起。
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是在五月初。
這次考試成績下來,蘇甜都驚呆了,陸驍竟然考了全校前十。
雖然他們貴族高中的學霸沒有三中競爭力這麽狠,但這個成績也是非常穩的,至少重本是沒問題了。
蘇甜的沮喪沒有持續多久,很快又打起雞血,不斷叮囑陸驍:“最後一個月很關鍵的,你好不容易才有這麽好的成績,一定不能掉以輕心,考試做題這個事,也是習慣成自然,還是要每天刷題,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狀態。”
陸驍也算是聽話,一直都沒搞什麽幺蛾子。
陸丞知道陸驍跟蘇甜走得近,明裏暗裏提醒他很多次。
但眼見著陸驍最近無論是成績亦或是打理生意方面,都有頗為明顯的進步,陸丞也不想為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跟兒子鬧僵關系。
只要陸驍安於本分,就說明他始終牢記自己的身份,應該不會做一些錯誤的選擇。
陸丞也懶得把話說穿,他若是喜歡蘇甜,就喜歡跟蘇甜一起玩,兩個年輕人,都還是半大的孩子,應該也不會發生他擔心的事。
最不安的,是陸夫人白毓鳳。
白毓鳳眼睜睜看著春節後這兩個多月,陸驍的成績扶搖直上,竟然在五月份的模擬考考出全校第十的成績。
她是既難以置信,又不得不信。
陸姝兒見母親發愁,還沒太當一回事:“媽,我看哥八成是作弊的吧,他以前也就考個兩三百分,你說他進步了,考個四五百,我還勉強相信,現在連七百都考出來了,這說出去誰信啊?我跟幾個朋友打聽了,學校裏也很多人都傳陸驍作弊呢。”
白毓鳳沈著臉:“我是校董會會長,如果他作弊,我能查不出來麽?”
白毓川沈吟片刻:“姐,如果這成績是真的,那保不齊……陸驍之前的成績都是假的,是裝出來的。”
陸姝兒皺眉:“裝出來的?故意裝學渣,有什麽好處?”
白毓鳳也一早起了這層懷疑。
裝學渣短期內當然是沒好處,以至於陸驍二十歲了還沒考上大學。
但倘若……他的目的,就是不讀大學呢。
這三年來,陸驍表面上吃喝玩樂,流連於夜.場酒吧,揮金如土,交往的也都是北城上流圈裏最惡名昭彰的二世祖。
但最近幾個月白毓鳳才逐漸察覺,陸驍其實幹了不少正事,他攥著陸丞給他的股份,流動資金也有,能幹的下屬也不少,他甚至在陸氏內形成了自己的派系,而且關鍵的人手全都避開了和她白家有關的人員。
白毓鳳有個還未證實的猜測。
陸驍或許是在陸丞的授意下,故意偽裝學渣,用花天酒地的形象來包裝自己,讓她一點一滴地放松警惕,卻暗中養成自己的派系和人脈,將來暗鬥擺在明面上,陸丞真的要跟她分家,陸驍的人脈已經能夠形成一堵壁壘,護住岌岌可危的陸丞……
她打發走陸姝兒,把猜測告訴弟弟。
白毓川聽後,臉色更是凝重:“不管這種猜測是否成真,我們都必須行動了,陸驍現在羽翼未豐,尚且有辦法斬斷他的翅膀,等再過兩年,他各方面都成熟了……姐夫就真的要脫離我們白家掌控了。”
白毓鳳瞇了瞇眼,勾起紅唇:“原先想著陸驍是個廢物,連大學都考不上的廢物,不足為懼,眼下他露出馬腳,我就不能放他這條生路了。”
讓陸驍考不上大學只是下策,上策是讓陸驍成為一個真正的廢物。
……
陸驍泡在辦公室的時間居多,蘇甜隱約感到他是不喜歡回家。
她知道陸家家庭關系覆雜,也沒多問,只是配合著陸驍,經常在他辦公室裏跟他一起學習。
然而在五月中的某一天,白毓鳳竟然提著食盒親自來探望。
說是廚房煲了湯,燉了菜,都是極有營養的,讓陸驍和蘇甜一起吃。
陸驍的態度不鹹不淡,懶得裝。
蘇甜倒是覺得陸夫人既然主動示好,那面子也是得給的,不然得罪了她,她心裏積怨越深,豈不是對陸驍更加刻薄。
蘇甜笑著送陸夫人出門,還道了謝。
陸夫人拍了拍她的肩,笑得一臉慈愛:“原先因著姝兒跟蘇小姐有些齟齬的緣故,我還誤會過蘇小姐,現在看著陸驍在蘇小姐的幫助下,進步越來越大,眼看著都能爭取一把重本了,我這個做母親的,著實欣慰不已。還望蘇小姐……別介意從前的誤會。”
蘇甜笑笑:“當然不會,都過去那麽久了,小事而已,我跟陸驍是好朋友,陸小姐是他的妹妹,那麽也就是我的妹妹了。”
陸夫人又連連誇讚她好幾句,然後才走了。
蘇甜混娛樂圈久了,虛偽客套也不是不慣。
只是總覺得……陸夫人的笑容讓她背脊生寒。
她不會因為陸夫人的幾句客套話就相信陸夫人真的是喜愛她。
也不會因為一碗湯,一次殷勤,就相信陸驍他們母子關系是真的和緩了。
蘇甜越想越不對勁,臨近高考了,可別出什麽差池才好。
某天夜裏,蘇甜做了個噩夢。
她夢到在高考前半個月,按照時間線,也就是差不多十天後。
陸驍不知什麽緣故,跑去和幾個少年玩山路賽車。
那幾個少年裏,有熟面孔,也有生面孔。
有陸夫人的弟弟白毓川,也有一個同樣被稱作陸少的,應該是陸驍的堂兄或堂弟。
蘇甜隱約記得陸驍是有個堂兄,和他年紀相仿,據說還很優秀,只不過是在國外讀書,蘇甜從未見過。
難道這個和陸驍一起賽車的,就是那個只聽過名字的堂兄……陸洺?
驚險的賽車現場還不足以算是噩夢。
真正的噩夢是,陸驍的跑車不知出了什麽問題,竟然在彎道上甩了出去,跌落懸崖,陸驍重傷,雖然性命無虞,但是卻因為這場意外被軋斷了一條腿。
高考前夕,陸驍竟然成了只能坐輪椅的殘疾人。
他原本意氣風發,馬上就可以進入大學校園,生意上也越來越順,甚至已經有能力獨當一面,給陸氏開辟了創新財路。
他的人生本該越來越好,卻在20歲這年,右腿截至。
蘇甜醒來時滿身冷汗。
這是她第一次夢到距離現實時間很近很近的劇情。
她夢到過商舅舅破產,也夢到過裴舅舅落魄過氣乃至被查出尿檢呈陽性遭受全民唾罵。
但那些事情都至少是三年之後,她無從驗證劇情會不會發生。
這一次……她夢到的是發生在十天後的事情。
而且相比於商聿舅舅的破產,裴煥的落魄……陸驍被截肢也太慘了吧,簡直是慘絕人寰。
蘇甜第二天一早就給陸驍打電話,直接把他吵醒。
陸驍有起床氣,還不敢沖外甥女撒。
“小姑奶奶,這才六點半啊,什麽事這麽急?”
蘇甜不想廢話,直接逼問:“你平常有沒有跟人飆車的習慣?”
陸驍被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問得很懵:“沒有啊。”
其實他……這話說得也不完全是真的。
他前兩年剛學會開車的時候,陸丞送他幾臺跑車,他是有過跟幾個富家子一起去賽車的娛樂項目。
但是後來生意忙起來,年紀也大了,沒剛滿十八時那麽幼稚,明知道飆車有危險,他已經很久不玩了。
蘇甜語氣生硬,還有點兇:“你最好是不要騙我,別飆車,別跟人賽車!算了,幹脆連車都不要開了,對,高考之前,你別親自開車了,讓司機開,而且出門之前要找信得過的師傅檢查車子機能。”
陸驍被她搞得困意都沒了:“你到底咋了……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?”
蘇甜那端安靜的片刻,她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無論怎麽說,對陸驍來說,也像是一句玩笑。
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夢境是多麽殘酷多麽鮮血淋漓。
就算是因為這個惹陸驍厭煩,她也必須避免一切意外發生。
“你就別問這麽多了,一句話,你信不信我?陸驍,我把你當朋友,如果你發生……不好的事,我會痛苦一輩子,難受一輩子,你如果信我,就聽我一回,反正距離高考也只有不到一個月了,很快就過去。”
陸驍只覺得她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沈重,不由自主被她帶進去了,情緒也有些壓抑:“我當然信你,無條件信你,但是到底怎麽了,你還是說出來比較好。”
蘇甜不想提夢境,上次她跟小缸說起夢境,被小缸當做笑話。
她神秘一點,也許陸驍還會重視,如果直接說是夢裏夢到的,陸驍八成也會當成笑話一笑了之。
“我先問你,你堂兄……最近回國了嗎?”
陸驍皺眉:“你說陸洺?你問他幹嘛?好像聽說他答辯結束,看日子是快回來了吧,我跟你說,我跟陸洺勢如水火,他比白毓川好不了多少,一個陰險,一個虛偽,都不是什麽好東西!”
蘇甜聽後就愈發相信那個夢境了。
“陸驍,陸洺和白毓川,最近一段時間,很可能會找借口跟你去賽車,你一定要拒絕,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激將你,你千萬不可以上鉤。”
陸驍不解:“賽車?為什麽你會想到賽車?你到底知道了什麽,幹嘛要瞞著我,還有沒有把我當哥了,快點講明白!”
蘇甜被他纏得沒辦法,只能愈發嚴肅地警告他:“如果陸洺找你賽車,你去了,你會發生意外,甚至會……總之你絕不能去,信我這一次,倘若我說錯了,今後任你取笑!”
陸驍對蘇甜是蜜汁相信的,乖乖聽了外甥女的話。
雖然她的話毫無邏輯,但他就這麽一個外甥女,不可能害他。
三天後,陸洺果然在飯桌上跟他吵了起來。
白毓川笑著打圓場:“哎呀,都是一家人,親兄弟吵什麽架?不如按照老規矩,晚上11點去賽車吧,賭一把大的,願賭服輸!”
陸驍臉色都白了。
艹,他這外甥女……是神婆嗎?有預知未來的能力?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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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她根本沒給陸驍準備禮物……
陸驍是平輩朋友, 過生日的禮物, 她是打算等陸驍過生日的時候再回禮就行了。
沒想到今天陸驍來蹭飯, 竟然還碰巧救了她一命。
陸驍和裴煥之間儼然是有默契了, 幾個眼神交流就能get三哥的意思。
再加上蘇甜的反應,陸驍對自己的臨場發揮還是很滿意的。
蘇甜盯著被他拿在手裏的一對紅瑪瑙袖口,眼睛都在放光,儼然是擔心他把這對寶貝獨吞了似的。
陸驍把盒子蓋上,揣褲兜裏。
蘇甜意味深長地盯了他一眼,嘴上又不能說什麽。
商聿是真覺得很奇怪, 但是又說不上到底哪裏出了問題。
他思索半晌,也只是對這份禮物提出疑問:“這袖扣看起來就頗為成熟,應該搭配商務襯衣, 陸驍一貫喜歡潮牌, 這袖扣……他真的用得上嗎?”
商聿打量著蘇甜,只覺得小外甥女不是粗心大意隨便買禮物的性子。
他和裴煥這一人一枚領帶夾, 從顏色到款式,都和他們兩人平日的穿搭相符合。
唯獨陸驍這一對袖扣,怎麽看都不搭。
蘇甜支吾了半晌,急得頭頂都快冒汗了。
是啊,陸驍能用得上這麽成熟紳士的袖扣麽。
他平常甚至連西裝都懶得穿啊!
蘇甜憋了半晌, 又不能不答,“陸驍他,他說他新年要改變穿衣風格,要有點陸總的樣子,最近接了那麽多大生意,雖說做生意跟穿衣沒什麽關系,但人靠衣裝啊,尤其是和一些上了年紀的長輩談合作,打扮得正經嚴肅些,也顯得重視。”
陸驍收到外甥女的眼神暗示,立刻幫腔:“對啊,這是我點名要的。在這次質檢考前,蘇甜承諾過,我在年級內的排名如果能比上回月考進步超過100名,她就獎勵我一件大禮。後來我何止進步100,我進步了三百多名,可謂是突飛猛進,這禮物還不得隨我指定?”
都說到了考試獎勵,商聿對此自然是沒話可說。
弟弟成績進步如此之大,他心裏也是高興的。
只是這袖扣……怎麽看都不像是適合四弟的。
商聿沈吟道:“你最近確實接觸不少大客戶,不過生意上的事,循序漸進為好,你還年輕,願意跟你合作的人,都是看中了你的才華,至於外表打扮這些……我覺得你適當調整,還是要與自身氣質吻合才好。太成熟的衣著,反倒看著別扭,倒不必為了生意之事太過委屈自己。”
陸驍壓根就沒想過要委屈自己,上周他跟某投行亞太區老總見面吃飯,還穿了身龍紋棒球服,又騒又浪,那老總差點被他晃瞎眼,還得昧著良心誇他衣著品味好!
這也就是為了蘇甜……什麽瞎話都往外蹦。
……
吃完火鍋,賀森大佬起身告辭。
賀森雖然是開車來的,但蘇甜還是覺得他太容易著涼了。
這天寒地凍的,就算是從車庫走到家裏的距離,都足夠讓人感冒流鼻水。
她從商聿的衣櫃裏翻出一件防寒羽絨服,硬是逼著賀森穿上了。
英俊且身材清瘦的大佬穿上胖大的羽絨服,頓時顯得笨重了許多,他擡手推了推眼鏡,笑容有些靦腆。
裴煥卻由衷稱讚:“賀教授簡直是衣服架子,穿羽絨都這麽有型。”
商聿也道:“沒想到我的羽絨服給賀教授穿還挺合身的,正好是新的,我也沒穿過,賀教授若是不嫌棄,就穿走不必還了。”
蘇甜把賀森送走,回屋時,商聿已經不在樓下了。
她謹慎地掃視一圈,然後把目光落在一起打游戲的兩個男人身上。
“裴舅舅,商舅舅人呢?”
裴煥手指忙著,眼睛也忙,頭都不擡:“好像是秘書找他有事,去書房開視頻會議了吧。你這個二舅舅啊,真是一點生活情.趣都沒有,一天天的就知道賺錢,大過年的,他不休息也就罷了,還不讓下屬好好休個年假。”
蘇甜早已經習慣兩個舅舅相互埋汰了。
她無視裴煥,對陸驍伸出手:“還我。”
陸驍也低著頭不擡,嘴裏隨口一句:“啥?”
蘇甜感覺他在裝蒜:“袖扣啊,快還給我。”
陸驍大言不慚:“不是送我的麽,送給我就是我的了,哪有送了禮物還索還的道理?”
蘇甜目光在這兩個男人臉上來回轉。
她就感覺不對勁……顯然是不對勁!
她送賀森上車之前明明還好好的,肯定是趁著她離開,這兩個好兄弟商量好要整蠱她了。
蘇甜不想上套,更不想鬧大了被商聿舅舅聽見。
她乖乖地道謝:“陸少爺,好少爺,我知道你一向是樂於助人的,這次你幫了我大忙,算我欠你一回,下次用得上我的時候,你隨時開口,只要是我能辦到的,一定幫你辦好!快把東西還給我……”
陸驍裝得是一本正經:“這是什麽話?我可沒想占你便宜啊。這禮物明明就是送我的,你兩個舅舅都做了見證的,煥哥,沒錯吧?”
裴煥抽了空檔擡起視線瞟了外甥女一眼,瞧她還沒急眼,就跟著煽風點火:“確實是,我親耳聽見的,甜寶你說這是給陸驍的質檢考獎勵啊,難道不是?”
蘇甜現在是百分百確定這兩個混蛋聯合在一起玩她了。
她撲上去搶陸驍的手機,導致陸驍游戲掛了。
裴煥是隊友,失去助攻,沒幾秒鐘也掛了。
她把陸驍的手機背在身後,氣鼓鼓地道:“沒跟你開玩笑,快還給我,這是我精心挑選的,而且是限定款,弄壞了你賠不起!”
這話一出,陸驍和裴煥對視一眼。
兩個舅舅都醋壞了。
這算怎麽回事兒?
他們倆成天當擋箭牌,承擔責任承擔風險討不到好倒也罷了,現在這死丫頭還為了給那男人的禮物跟他們黑臉?
裴煥挑眉:“弟弟別還她了,看她這樣我就來氣,欠收拾!”
他這個當舅舅的就落個領帶夾,一看就是批量生產的。
和那對精致的袖扣怎麽比?一看就沒法比!
陸驍更是慪得半死。
雖說是他自己沒辦法公開身份和蘇甜相認,但是……這半年來他天天跟蘇甜玩在一起,她讓他做題他就做題,讓他背古詩詞他就背古詩詞,在學校裏罩著她護著她,搞得現在人人都懷疑他這個“幹哥哥”明戀蘇甜,再也沒有小姑娘敢跟他表白了。
而且他還免費當擋箭牌,大過年的都要幫她扯謊。
這麽辛苦,還連個禮物都沒有!
小舅舅氣哭!
陸驍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,一臉惡霸的架勢搬出來,雙手環抱:“就不還你能把我咋地?有本事你喊大聲點,讓商聿也聽見!幹脆讓全世界都知道這袖扣是你買給老男人的,再順便告訴商聿你昨晚還跟那老男人……”
蘇甜撲上去雙手狠狠捂住他的嘴,眼裏冒著火光。
這也就是她只有一雙手,倘若讓她生出第三只手,這時候一定掄起來捶他腦殼了!
蘇甜咬牙切齒:“你混蛋!你和裴煥都是混蛋,大混蛋!難怪交情這麽好,一丘之貉!”
裴煥攤手聳肩:“嘖,果然是個沒良心的,我今兒還就不幫你了!袖扣給了陸驍本來就沒有要回來的道理,按照法律,送了就是人家的!”
這兩個男人聯合起來欺負她,她吵不過,就只能自己上手搶了。
偏偏陸驍把盒子踹在褲子口袋了,他用手抵著,蘇甜很難下手。
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扒拉開,裴煥搞個動作分散她的註意力,陸驍就翻個身跑走了。
最後的畫面幾乎是三個人扭打在一起,蘇甜細胳膊細腿的,動起手來根本毫無優勢,被這兩個男人逗來逗去的,又累又氣。
她體力透支,癱在沙發上,眼眶都氣紅了。
裴煥和陸驍現在是默契十足,任由蘇甜撲騰,他們完全可以做到既不會傷到她,又足夠消耗她體力,把她累得半死又搶不回袖扣,最後倒在那兒認輸。
然而兩個男人也只是得意了幾秒。
突然發現小外甥女眼圈紅了,兩個人就慌了。
尤其是陸驍,陸驍把禮物從褲子口袋掏出來,擱在她面前,“喏,還你了,哭什麽啊,不就是一對破扣子,我還能吃了是咋的?”
蘇甜都沒力氣伸手去拿了,只用手背抹了把眼睛,狠狠剜了陸驍一眼。
陸驍不敢再招她了。
裴煥也有點後悔……
這丫頭是他心尖尖上的寶貝,恨不得當眼珠子捧著,他平常也沒有欺負她的習慣,頂多是嘴上調侃兩句,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。
跟陸驍兩個人互相交換眼神,興許是同時被醋到了,鬼迷心竅的,竟然把外甥女都欺負得快哭了。
裴煥把她撈起來,拍了拍她的背:“舅舅錯了,鬧著玩麽,別生氣啊。”
蘇甜白他一眼,有氣無力。
裴煥只能哄著:“好啦,大過年的,千萬別哭,聽說過年要是哭了,這一年都愛哭,袖扣還是我給你從商聿手裏搶回來的,想送給他就趕緊送吧,沒人攔著你。”
蘇甜只是氣的,卻並沒有哭,她又白了裴煥一眼,終於有力氣坐起來,把那盒子捧在自己手心裏,小心翼翼地拍了拍。
裴煥和陸驍看在眼裏,都只能默默嘆氣。
外甥女大了,不中留啊。
*****
寒假結束,距離高考越來越近,學校每個月組織一次模擬考。
自從發現陸驍突飛猛進,竟然連她的清大物理題都能解出來,蘇甜多少有些沮喪。
開學後,她在輔導陸驍這件事上就沒那麽積極了。
但陸驍卻一改往昔的不耐煩,竟是天天按時抱著書和試卷,準時在中午午休時間來到三中的圖書館,找到蘇甜,跟她一起。
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是在五月初。
這次考試成績下來,蘇甜都驚呆了,陸驍竟然考了全校前十。
雖然他們貴族高中的學霸沒有三中競爭力這麽狠,但這個成績也是非常穩的,至少重本是沒問題了。
蘇甜的沮喪沒有持續多久,很快又打起雞血,不斷叮囑陸驍:“最後一個月很關鍵的,你好不容易才有這麽好的成績,一定不能掉以輕心,考試做題這個事,也是習慣成自然,還是要每天刷題,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狀態。”
陸驍也算是聽話,一直都沒搞什麽幺蛾子。
陸丞知道陸驍跟蘇甜走得近,明裏暗裏提醒他很多次。
但眼見著陸驍最近無論是成績亦或是打理生意方面,都有頗為明顯的進步,陸丞也不想為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跟兒子鬧僵關系。
只要陸驍安於本分,就說明他始終牢記自己的身份,應該不會做一些錯誤的選擇。
陸丞也懶得把話說穿,他若是喜歡蘇甜,就喜歡跟蘇甜一起玩,兩個年輕人,都還是半大的孩子,應該也不會發生他擔心的事。
最不安的,是陸夫人白毓鳳。
白毓鳳眼睜睜看著春節後這兩個多月,陸驍的成績扶搖直上,竟然在五月份的模擬考考出全校第十的成績。
她是既難以置信,又不得不信。
陸姝兒見母親發愁,還沒太當一回事:“媽,我看哥八成是作弊的吧,他以前也就考個兩三百分,你說他進步了,考個四五百,我還勉強相信,現在連七百都考出來了,這說出去誰信啊?我跟幾個朋友打聽了,學校裏也很多人都傳陸驍作弊呢。”
白毓鳳沈著臉:“我是校董會會長,如果他作弊,我能查不出來麽?”
白毓川沈吟片刻:“姐,如果這成績是真的,那保不齊……陸驍之前的成績都是假的,是裝出來的。”
陸姝兒皺眉:“裝出來的?故意裝學渣,有什麽好處?”
白毓鳳也一早起了這層懷疑。
裝學渣短期內當然是沒好處,以至於陸驍二十歲了還沒考上大學。
但倘若……他的目的,就是不讀大學呢。
這三年來,陸驍表面上吃喝玩樂,流連於夜.場酒吧,揮金如土,交往的也都是北城上流圈裏最惡名昭彰的二世祖。
但最近幾個月白毓鳳才逐漸察覺,陸驍其實幹了不少正事,他攥著陸丞給他的股份,流動資金也有,能幹的下屬也不少,他甚至在陸氏內形成了自己的派系,而且關鍵的人手全都避開了和她白家有關的人員。
白毓鳳有個還未證實的猜測。
陸驍或許是在陸丞的授意下,故意偽裝學渣,用花天酒地的形象來包裝自己,讓她一點一滴地放松警惕,卻暗中養成自己的派系和人脈,將來暗鬥擺在明面上,陸丞真的要跟她分家,陸驍的人脈已經能夠形成一堵壁壘,護住岌岌可危的陸丞……
她打發走陸姝兒,把猜測告訴弟弟。
白毓川聽後,臉色更是凝重:“不管這種猜測是否成真,我們都必須行動了,陸驍現在羽翼未豐,尚且有辦法斬斷他的翅膀,等再過兩年,他各方面都成熟了……姐夫就真的要脫離我們白家掌控了。”
白毓鳳瞇了瞇眼,勾起紅唇:“原先想著陸驍是個廢物,連大學都考不上的廢物,不足為懼,眼下他露出馬腳,我就不能放他這條生路了。”
讓陸驍考不上大學只是下策,上策是讓陸驍成為一個真正的廢物。
……
陸驍泡在辦公室的時間居多,蘇甜隱約感到他是不喜歡回家。
她知道陸家家庭關系覆雜,也沒多問,只是配合著陸驍,經常在他辦公室裏跟他一起學習。
然而在五月中的某一天,白毓鳳竟然提著食盒親自來探望。
說是廚房煲了湯,燉了菜,都是極有營養的,讓陸驍和蘇甜一起吃。
陸驍的態度不鹹不淡,懶得裝。
蘇甜倒是覺得陸夫人既然主動示好,那面子也是得給的,不然得罪了她,她心裏積怨越深,豈不是對陸驍更加刻薄。
蘇甜笑著送陸夫人出門,還道了謝。
陸夫人拍了拍她的肩,笑得一臉慈愛:“原先因著姝兒跟蘇小姐有些齟齬的緣故,我還誤會過蘇小姐,現在看著陸驍在蘇小姐的幫助下,進步越來越大,眼看著都能爭取一把重本了,我這個做母親的,著實欣慰不已。還望蘇小姐……別介意從前的誤會。”
蘇甜笑笑:“當然不會,都過去那麽久了,小事而已,我跟陸驍是好朋友,陸小姐是他的妹妹,那麽也就是我的妹妹了。”
陸夫人又連連誇讚她好幾句,然後才走了。
蘇甜混娛樂圈久了,虛偽客套也不是不慣。
只是總覺得……陸夫人的笑容讓她背脊生寒。
她不會因為陸夫人的幾句客套話就相信陸夫人真的是喜愛她。
也不會因為一碗湯,一次殷勤,就相信陸驍他們母子關系是真的和緩了。
蘇甜越想越不對勁,臨近高考了,可別出什麽差池才好。
某天夜裏,蘇甜做了個噩夢。
她夢到在高考前半個月,按照時間線,也就是差不多十天後。
陸驍不知什麽緣故,跑去和幾個少年玩山路賽車。
那幾個少年裏,有熟面孔,也有生面孔。
有陸夫人的弟弟白毓川,也有一個同樣被稱作陸少的,應該是陸驍的堂兄或堂弟。
蘇甜隱約記得陸驍是有個堂兄,和他年紀相仿,據說還很優秀,只不過是在國外讀書,蘇甜從未見過。
難道這個和陸驍一起賽車的,就是那個只聽過名字的堂兄……陸洺?
驚險的賽車現場還不足以算是噩夢。
真正的噩夢是,陸驍的跑車不知出了什麽問題,竟然在彎道上甩了出去,跌落懸崖,陸驍重傷,雖然性命無虞,但是卻因為這場意外被軋斷了一條腿。
高考前夕,陸驍竟然成了只能坐輪椅的殘疾人。
他原本意氣風發,馬上就可以進入大學校園,生意上也越來越順,甚至已經有能力獨當一面,給陸氏開辟了創新財路。
他的人生本該越來越好,卻在20歲這年,右腿截至。
蘇甜醒來時滿身冷汗。
這是她第一次夢到距離現實時間很近很近的劇情。
她夢到過商舅舅破產,也夢到過裴舅舅落魄過氣乃至被查出尿檢呈陽性遭受全民唾罵。
但那些事情都至少是三年之後,她無從驗證劇情會不會發生。
這一次……她夢到的是發生在十天後的事情。
而且相比於商聿舅舅的破產,裴煥的落魄……陸驍被截肢也太慘了吧,簡直是慘絕人寰。
蘇甜第二天一早就給陸驍打電話,直接把他吵醒。
陸驍有起床氣,還不敢沖外甥女撒。
“小姑奶奶,這才六點半啊,什麽事這麽急?”
蘇甜不想廢話,直接逼問:“你平常有沒有跟人飆車的習慣?”
陸驍被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問得很懵:“沒有啊。”
其實他……這話說得也不完全是真的。
他前兩年剛學會開車的時候,陸丞送他幾臺跑車,他是有過跟幾個富家子一起去賽車的娛樂項目。
但是後來生意忙起來,年紀也大了,沒剛滿十八時那麽幼稚,明知道飆車有危險,他已經很久不玩了。
蘇甜語氣生硬,還有點兇:“你最好是不要騙我,別飆車,別跟人賽車!算了,幹脆連車都不要開了,對,高考之前,你別親自開車了,讓司機開,而且出門之前要找信得過的師傅檢查車子機能。”
陸驍被她搞得困意都沒了:“你到底咋了……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?”
蘇甜那端安靜的片刻,她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無論怎麽說,對陸驍來說,也像是一句玩笑。
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夢境是多麽殘酷多麽鮮血淋漓。
就算是因為這個惹陸驍厭煩,她也必須避免一切意外發生。
“你就別問這麽多了,一句話,你信不信我?陸驍,我把你當朋友,如果你發生……不好的事,我會痛苦一輩子,難受一輩子,你如果信我,就聽我一回,反正距離高考也只有不到一個月了,很快就過去。”
陸驍只覺得她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沈重,不由自主被她帶進去了,情緒也有些壓抑:“我當然信你,無條件信你,但是到底怎麽了,你還是說出來比較好。”
蘇甜不想提夢境,上次她跟小缸說起夢境,被小缸當做笑話。
她神秘一點,也許陸驍還會重視,如果直接說是夢裏夢到的,陸驍八成也會當成笑話一笑了之。
“我先問你,你堂兄……最近回國了嗎?”
陸驍皺眉:“你說陸洺?你問他幹嘛?好像聽說他答辯結束,看日子是快回來了吧,我跟你說,我跟陸洺勢如水火,他比白毓川好不了多少,一個陰險,一個虛偽,都不是什麽好東西!”
蘇甜聽後就愈發相信那個夢境了。
“陸驍,陸洺和白毓川,最近一段時間,很可能會找借口跟你去賽車,你一定要拒絕,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激將你,你千萬不可以上鉤。”
陸驍不解:“賽車?為什麽你會想到賽車?你到底知道了什麽,幹嘛要瞞著我,還有沒有把我當哥了,快點講明白!”
蘇甜被他纏得沒辦法,只能愈發嚴肅地警告他:“如果陸洺找你賽車,你去了,你會發生意外,甚至會……總之你絕不能去,信我這一次,倘若我說錯了,今後任你取笑!”
陸驍對蘇甜是蜜汁相信的,乖乖聽了外甥女的話。
雖然她的話毫無邏輯,但他就這麽一個外甥女,不可能害他。
三天後,陸洺果然在飯桌上跟他吵了起來。
白毓川笑著打圓場:“哎呀,都是一家人,親兄弟吵什麽架?不如按照老規矩,晚上11點去賽車吧,賭一把大的,願賭服輸!”
陸驍臉色都白了。
艹,他這外甥女……是神婆嗎?有預知未來的能力?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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